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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哦,慈乌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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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文:第八章

  爱华哥在勐腊住了三天。不知什么原因,后母带来的弟弟小强,不像前段时间那样的躲着我,而是主动的要跟爱华哥我们一块去玩儿了。
  在爱华哥我们要走的前一天,父亲带我们去赶了次街。
  勐腊的街天没有澜沧县城那么多的少数民族。这里,我知道的,好像就是傣族最多了,到处都能听到“叮叮咚咚”,软绵绵的傣语,好像也没有澜沧县城热闹。
  另外,在勐腊这段时间,我发现,这儿的娃娃没有我们澜沧的闹。去上学的娃娃,连“太阳当空照,小鸟枝头叫”的上学歌都不会唱,只会轻声细语的讲着小话往前走。我想,这和家长们是不是有点儿关系?
  那天,有两个傣族女子来找在小学当班主任的周阿姨。那时周阿姨正打小强的屁股,因为小强太闹,把油瓶碰地上摔碎了。
  “你们汉族会打娃娃,我们不打。我们只会说;‘你再调皮,就不领你克(去)小勐养”——其中一个傣族女子心痛的拉过小强,边哄,边嗲mimi的对周阿姨说道(那时,我不知小勐养是个什么所在,听了那傣族女子那嗲咪的话,我就觉得那是天堂,都有点向往了)。
  父亲买了些麂子干巴什么的,要给爱华哥带回澜沧。在澜沧,虽然偶尔也能逮到麂子、马鹿,但不像勐腊,隔三岔五就能吃到麂子肉或马鹿肉什么的。对父亲买的野味,爱华哥好像并不十分的在意,他只是看到我父亲买那些野味时,问上句“补不补血”的话。
  后来,当我们走到街边的一个拐角处时,他站住了。我看到有个人蹲那儿,在那人的面前是一堆草药,在那些草药旁,有一个里面装满了像血一样的红色液体,泡了一些小木屑的玻璃瓶。
  “这是哪样?”爱华哥过去,指着那瓶液体问道。
  “鸡血藤泡的酒。”那人说着,还指了下身旁,比大瓷碗还粗,有点扁,外皮黑褐色,长二十多公分的一截老树藤。
  “治病的么?”爱华哥蹲下去,把那老树藤抱起看了看,然后问道。
  “治。腰腿痛、风湿关节什么的。”
  “贫血,治不治?”
  “治。”
  那人看爱华哥问的那么仔细,便问爱华哥谁贫血。
  爱华哥说“我妈”,并问那截鸡血藤要多少钱。
  “两块。”
  爱华哥倒吸了口凉气站了起来——那时,即便过年,大人们也只会给我们两毛钱,给五毛的是多的了。
  我以为站起身的爱华哥要走了,可爱华哥又蹲了下去,把那鸡血藤又抱起来看了又看,然后对那人说让他别卖给别人,他回家拿钱去,并叫我守着那鸡血藤,等他回来。
  这时,已走我们前面的我父亲和奶奶折了回来,看到要返回家的爱华哥便问了。
  “这是你家的小娃娃?懂事。谁贫血?”
  我指了爱华哥说是我姑妈。
  那人听懂了——当我父亲拿了两块钱递过去时,他收了一块五,说大家都不容易,他也就是出了点力气。并说,这个娃娃的妈,将来会享他的福的。
  第二天早上,奶奶、父亲送我和爱华哥去车站。
  原先,父亲是要留爱华哥多住几天的,可爱华哥不干,说要管爱民。另外,来时他坐的思茅总站的那辆车的老刘师傅和他约的,明天在景洪坐他的车回澜沧。
  快开车时,周阿姨抱着小弟弟,牵着小强来了,并拿了二十块钱给爱华哥。
  爱华哥不要,她硬塞到了爱华哥的手里,说是我父亲和她昨晚就商量好了的,只是今早忙忘了。
  车子起步时,一直在车窗外拉着我和爱华哥的手的奶奶哭了,把我们都引得凄凄切切起来。
  走了一天,车才到了景洪。
  吃中饭、晚饭、住旅店都是那客车驾驶员帮我们弄的,他说是我爸托他的。
  那时,澜沧江大桥刚通车不久,因是夏季,旅馆里闷热难当,人们便都跑江边散步,看雄伟的澜沧江大桥去了。我也想去,可爱华哥不去,他怕我们的东西,特别是坐车时他都舍不得放下,一直抱怀里的那截沉甸甸的鸡血藤丢了。
  我们被憋在了那闷热难当、空中有蚊子像飞机似的嗡嗡乱窜、被窝里有跳蚤乱钻的旅馆里。
  “嗡嗡嗡,嗡嗡嗡,我并不是小蜜蜂;到了晚上我才来,给你脸上来上一点红。”爱华哥看我被那四处乱飞的蚊子搅得手忙脚乱的样儿,拍手道。
  “是余琳教的?”——我听爱华哥说过,余琳是他们班的小才女。记得,在我来勐腊前的有天晚上,我们蚊帐里的蚊子没消灭干净。结果,我脸上便被叮起了两个疙瘩(澜沧的蚊子很怪,从不叮爱华哥)。在姑姑皱着眉,心疼的为我抹清凉油时,爱华哥摇头晃脑的念“春眠不觉晓,处处蚊子咬;夜来嗡嗡声,疙瘩知多少”?把姑姑给逗笑了,问他谁编的,他说是余琳。记得那次他带我去上学(那时,因为许多的家里子女多,因没人照看小的,所以有哥哥姐姐带了弟妹去上学的。老师也了解情况,一般情况下,只要弟妹们不哭闹,老师是不管的)。爱华哥坐第二排,老师讲完课后,做习题。
  “余琳。”
  “哪样?”
  我正看爱华哥做习题,就听爱华哥喊“余琳”,坐他前面的那个小女生便回过头来应了声,问什么事。
  “一零得零,一二得二……”爱华哥看余琳回过头来,便抬头看着天花板,摇头晃脑的背起了乘法口诀,气得余琳拿尺子打他。
  因为爱华哥学会了乘法口诀后,在家教过我和爱民姐,我也就鹦鹉学舌的不断的念“一零得零”,把那余琳的眉毛气得一高一低的。过后,爱华哥对我说,余琳最嗲咪,只要你一喊余琳,她肯定嗲声嗲气的问:“哪样”?不过,余琳会背许多首唐诗,是个小才女。
  我想着,便问了。
  “没有,是‘小八胡’教的。”
  我问小八胡是谁,爱华哥红了脸,顾左右而言他了。
  爱华哥说,前段时间,姑姑会拉小提琴的事不知怎么的,被县宣传队的吴队长知道了,他来找姑姑,要调姑姑去县宣传队工作。
  “县宣传队,是不是在县政府最里面,就是前面有一个大花园,还有假山。那天,那个画家为张祥我们画画的那幢小楼里?”——我有点儿激动,那画家曾说,我们想要学画画,就去找他。那时的我特想学画画,还特别的喜欢那幢小楼和那花园(爱华哥不喜欢,他只喜欢去八大河)。如果姑姑去那上班,我不就可以经常的去那小楼里玩儿了?
  想起那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几岁,而他自己说已四十岁的画家,我的心里有点儿纠结(那画家答应教我画画),因为那天,那画家把爱华哥画得是那么的帅气,眉眼间还透着股灵气。把我却画得那么的猥琐、贼眉鼠眼的(我想,虽然我长得赶不上爱华哥,可也不至于眼睛会像他画的那样又小、又会滴溜溜的乱转的样子嘛)。何况,他还指了爱华哥说:“这小子,将来是个人物”——我嫉妒。
  第二天天还没亮,被蚊子跳蚤折腾得疲惫不堪的我才迷迷糊糊地睡着,那老刘师傅便找了来。
  头天,我们从勐腊出来,还艳阳高照,热浪袭人。可过了一晚,我们的车开出景洪不长时间,那先前还阳光灿烂的天却飘起了雨,还下了一整天。
  那时的公路,都是土路。晴天时,车子一过,那黄灰便遮天蔽日的,让后面的车或路人“吃炒面”;下雨时,滑得开车的人,用老刘师傅的话说,叫“小胯弹三弦”。
  这不,当我们在勐海吃过中饭,昨晚一宿没睡好的我和爱华哥昏昏睡着后,老刘师傅的车,被滑得撞到了路边的一棵大树上了。
  老刘师傅要把那撞弯了的保险杆给拉直了,可他的车上没有钢绳,只有一截尼龙绳,就在堆满货物的车厢里。那时,我和爱华哥正睡得天昏地暗的,那尼龙绳就在我们两个的脚下。在车下拉尼龙绳的老刘师傅,不知怎么的,把先前爱华哥紧紧抱怀里,睡着后滚脚边的鸡血藤拉得掉下了车,并砸到了他的脚上。
  气急败坏,小脚拇指又被砸痛了的老刘师傅,抬脚便把那鸡血藤踢到了路边的河里。
  等爱华哥醒来,发现自己一直抱怀里的鸡血藤不见了,便爬到驾驶室后面,心急火燎的对老刘师傅说自己的鸡血藤掉路上了。
  那时,车都快到澜沧,老刘师傅当然不会再把车往回开。另外,在当时的雨雾中,他也没记住踢那一段河里去了。
  爱华哥不干,哭着要老刘师傅赔他的鸡血藤。
  到站后,爱华哥赖着不下车,非要他的鸡血藤不可。
  看他那样,老刘师傅只好哄他说那鸡血藤叫昆明鸡血藤,在他们老家昆明多得是,下次他来澜沧,一定带一大截给他。
  最后,看怎么也不可能再找回鸡血藤的爱华哥,便要老刘师傅和他拉钩,并说,如果将来老刘师傅不拿鸡血藤来,就不是人。
  姑姑和爱民姐见我们回来,高兴死了。
  姑姑拉了我的手,把我上上下下看了个够,说勐腊比澜沧热,她还以为我在那胃口不开,吃不下饭,会饿瘦了,可看样儿,我不但没瘦,个儿还长高了。
  而平时话就很多的爱民姐,从见到我们进家门起,就一直问这问那的,惹的爱华哥说你让我们歇歇气行不行?
  在勐腊时,奶奶曾对我说,爱民姐最疼我了,在我会走路前(三岁以前),都是她陪我在床上滚、地上爬,还一天到晚的对着我讲话,有时还讲故事。我不知道爱民姐讲了什么“故事”给我听,我只知道,从我记事起,爱民姐讲的“故事”不好听,讲的笑话倒是“好笑”——不是听的我们笑,而是听的我们莫名其妙的看着她,看她笑(才讲了一个开头,她就咯咯咯的笑了,那上气不接下气的笑话,谁听得懂?)。我不是缺钙,软么?那次,陪我玩的她听爱华哥一伙在老三家那边嚷的热闹,她也想去(在这之前,她已带着我爬门槛那儿,眼巴巴的扒着门槛够着看老三家那边了),便使劲的抓着我的衣服拖我,想把我拖出门去(她抱不动我),让我爬着和她一起去凑热闹。你想啊,那时的她也才三岁多,我家的门槛又高,她怎么拖得出去啊?结果,左拖右拖的她,不知怎么的,竟把我拖得头杵在了门槛下。如不是隔壁的冯奶奶看见,不知要把我给拖成啥样——在冯奶奶看见前,爱民姐好像没看到我的头已杵门槛下,还一直在使劲的拖呢。
  我不是整天价的睡床上么?爱民姐也就整天价的陪着我,哄我睡觉。
  “常常是,你还睁着眼,哄你睡觉的她,却爬你身旁,口水淋淋地睡着了。”奶奶说这话时,声音带笑,而眼里,却波光粼粼。
  想着远在勐腊的奶奶,我接过爱华哥说是赵老师给他,被爱民姐藏怀里的“棒棒糖”,边舔,边口齿不清(我的嘴里盈满了“喀喇子”)的对爱民姐说,勐腊没澜沧好玩。
  吃饭时,听到我的声音的冯奶奶和大宝、老三他们都来了,说几个月不见,怪想我这个大扁头的。
  边和姑姑讲话,边看着我吃完饭的冯奶奶她们走了一会儿,老刘师傅手里拿着包东西来了。
  正收拾碗筷的姑姑见了,忙让座,说谢谢老刘师傅把我们带回澜沧。
  “谢什么。你这个娃娃……以后我来澜沧,如果不带鸡血藤来给他,我就不是人喽。”老刘师傅笑道。
  等姑姑弄清了来龙去脉,也笑了起来。
  “这是我的朋友给我的陕西大枣,先前没想起来。大枣也是补血的。小子,拿着。煮稀饭给你妈吃。”老刘师傅边说,边把包递给爱华哥。
  我以为爱华哥会接,可不想,他把手藏到了身后。
  “哦,还生气啊?不骗你,下次,我一定带鸡血藤来给你,啊?”
  爱华哥后来对我说,那晚,他做了个先前很美丽,可后来却让他伤心不已的梦。他梦见我们家门前的花园里,长出了许多的鸡血藤。那鸡血藤绕着花园爬啊、爬啊,不但爬满了我们家的花园,还把其他家的花园都爬满了。那些花园里的花,受鸡血藤的传染,不但开出了千姿百态的花,还结出了能治百病的果子。其中,在我们家花园门两边的两棵像菠萝似的果子,不仅漂亮,味道还特别的香甜,吃了那果子后,人不但不会贫血,还能长生不老呢。后来,不知过了多少年,奶奶、姑姑,还有隔壁的冯奶奶、大宝和老三我们都几百岁了。那天,他因为把一条大蟒蛇捉来炖龙凤汤吃了,得罪了南海龙王。因为那大蟒蛇是南海龙王的孙子,南海龙王便上天告了他的状。玉帝便下诏减了他的寿筵,他一下子便变老了,老得躺床上起不来了。那时,不知为什么,他特别的热,口渴得特别的厉害。就在他口渴难耐时,他的重孙的重孙的重孙,蹦跳着跑了进来。他颤抖着沙哑的声音对那重重重孙说:“我口太渴了,请舀碗水给我喝吧。”不成想,那重重重孙哼了声,说自己舀,便转身跑了。他难过的哭啊,因为他那重重重孙也太不孝顺了,他也马上就要渴死了。他哭得是那么的伤心,直到把自己给哭醒了。
  过去,我一直不明白,那时的爱华哥,才十岁,他怎么就会梦到老了、死了的事?
  可大前年,可能是为那些个老干部们送终多了,抑或是那段时间,有几个朋友,或是喝酒、或是脑淤血、或是心脏病突发、车祸什么的,没活到寿终正寝,死了。我也做了个梦。我也梦见自己老了,死了,已装在了一口大红棺材里,马上就要盖棺定论了。有许多的人,我认识不认识的,来看我,说我去得多么的幸福啊,我的面容多么的安详、柔和,好像婴儿睡着了似的。然后,就开始在那哭啊、哭。他们边哭边历数我的功过。当然,死者为大嘛,我的功劳也就大大的了。我被他们吹捧得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,心痒猫抓的。最后,有点绷不住面子的我坐了起来,对他们叫道:“我有那么大的功劳么?再说了,我已经老成了这样:眼屎疤瘌、口水啷当,自己都觉得自己龌龊,什么也干不了,还成了大家的累赘。我死了,你们高兴才是,哭什么哭啊?”然后,我也莫名其妙的坐在那棺材里哭。当然,我也像爱华哥一样,自己把自己给哭醒了。
  后来,我把这事对在大学教心理学的老普说了。他说这是心理暗示。其实,你不是怕自己死,而是怕自己的亲朋好友死了,所以才会做这么怪异的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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