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泽天做梦也想不到二狗子先行一步，抢在自己前面，从私人承包的龙桥镇供销社农资点拉来一批磷肥后，利用直销的方式送到高家庄村来卖。他正得意地想着马泽天给他带来一个好点子呢。
　　二狗子做这些事的时候，也想过这么做对不起良心。但是在利润面前，良心又能值几个钱。他这样想着，很快就释然了：反正你拉来，还可以卖嘛。做生意，你做你的，我做我的。
　　然而，等马泽天的货运来之后，卖出的价格比他进价还要低。二狗子慌了，他知道这回是扳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。
　　果然，也不过一会儿工夫，就有村民陆续不断地到他家来退货。
　　“要么退钱，要么退货，”村子里有“大炮”之称的黄大娘指着他的鼻子吼道。
　　“退，退，”二狗子哭丧着脸道。他也不知道该退钱还是该退货。退钱，这是明摆着损失；退货，这个货一旦退回来，龙桥供销社是不可能再要了。
　　“你们，你们先把货送回来吧，”二狗子苦笑着说道。
　　“你想得美，你卖的时候能送货上门；现在你也要上门去收货，”黄大娘这一炮放出来，得到了大伙儿一致赞成。
　　二狗子不敢犯众怒。他垂头丧气地开着自己的小货车，挨家挨户上门去收卖出去的磷肥。收一户，退一户的钱。
　　马泽天的货堆在自己家门面的大晾谷场上。二狗子退货的时候，就不停地有村民到他家这边来买磷肥。
　　这次二狗子彻底栽了的原因，不仅仅是因为磷肥价格要的比马泽天高，更重要的，是他们卖的磷肥是同一个厂家的，都是宏大实业出厂的。而且马泽天这批货是刚出厂的，包装也比二狗子那批货好看。
　　黄大娘来买磷肥时，乐呵呵地向马泽天说道：“小天，你小时候念书呱呱叫，现在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啊。来，给大娘送十包磷肥。”
　　马泽天嗯了一声，正要去送货，那边何敏说道：“大娘，你的货放在这里，我们等会儿给您送过去。行不行？”
　　黄大娘的目光本来就在何敏的脸上打了几转，现在听到何敏说话，更是乐得合不拢嘴，“行，行，哪有不行的道理。你是小天的女朋友吧？”
　　黄大娘准备运用她那超级八卦的本领，在这里打听到消息，她以后就有新谈资了。
　　马泽天听到这个话，只觉得无从回答。倒是何敏，落落大方地说道：“大娘，您误会了，我是磷肥厂的业务员。”
　　“哦，哦，是这样，我老眼昏花了，尽胡说，尽胡说，闺女，等会儿你们可要替我把肥料送过去呀，”黄大娘一边说着，一边数了钱，交到了马泽天的手里。
　　30吨的肥，到了午饭时间就全部卖完了。这期间，二狗子也从马泽天的面前走过，他没有看马泽天，马泽天倒是很坦然地看着二狗子。他的心里，有一个美好的东西在轰然倒塌。他知道，自己和二狗子从小到大的友谊，就因为这一次荡然无存了。
　　“小马，你们村的人全来了吗？”何敏看着空荡荡的晾谷场，用自己那双秀眼儿看着马泽天。她那眼里，水汪汪的。